英国CBD案历经五年煎熬最终胜诉，为该国脆弱的汉麻行业注入信心

近日，英国刑事法院驳回了针对CBD汉麻花进口商的刑事指控，裁定警方处理证据不当并使用了不恰当的检测方法。但此前，被告经历了长达五年半的煎熬，他们的生意被摧毁，被迫迁往国外。

虽然这场胜利为其他面临类似起诉的汉麻进口商提供了潜在的辩护理由，但英国退出欧盟本身就意味着其汉麻企业现在“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脆弱”。

案件回放

2020年，位于奇切斯特的Buds R Us汉麻公司前董事穆苏梅奇和他的前商业拍档肖恩·奥斯本曾遭遇警方突袭，公司银行账户被冻结，并被贴上“有组织犯罪集团”的标签，之后警方又将缴获的证据遗失达四年之久。

当局最终于2025年4月，对产品进行了检测，但并未遵守欧盟强制性检测规程。戴维·梅尔维尔法官认定，尽管警方处理不当，但该案件证据的连续性已得到证实，但是，法官最终裁定，由于检测方法不当，该证据不予采纳。

随后，英国法院于2025年7月作出了以上裁决，这标志着英国司法机构首次以警方未能遵守欧盟法规639/2014附件III为由，排除大麻检测结果。附件III是英国在接受欧洲法律管辖期间用来确定汉麻产品中THC含量的强制性检测规程。

案件起诉令企业崩溃

该案件起诉始于2019年末和2020年初，当时英国海关和边境部队截获了装有CBD汉麻花的包裹。

当事人穆苏梅奇解释说：“我们当时向从西萨塞克斯郡到苏格兰的大约70家商店供货。一切本来都很顺利，但后来公司的一些包裹被海关扣押了，因为产品看起来像大麻。但在欧洲大陆，他们通常会进行检测，然后就会发现这是CBD汉麻，而非大麻。”

穆苏梅奇表示，他也曾多次在其他欧洲国家，包括捷克共和国、德国、法国和奥地利等遭遇CBD汉麻花被查获、检测和归还的情况，通常几周内就能归还。除了英国，我们在其他欧洲任何地方都没有遭受过警察如此粗暴的对待和严重的渎职行为。

然而，皇家邮政的工作人员将他们声称闻起来有大麻气味的包裹送到了苏塞克斯警方，于是这些汉麻立即被认定为大麻，并开始了刑事调查。警方因此查获了约50公斤汉麻产品，并对穆苏梅奇、奥斯本和其他五人提起了大麻进口以及串谋供应管制物质的指控。

尽管企业主们一再解释说他们的产品是符合欧盟法律规定的合法CBD汉麻，并多次要求进行测试以证明清白，但穆苏梅奇表示，他们的要求遭到了拒绝。

穆苏梅奇回忆称：“所有产品被扣押，一年中都没人去仔细检测这些产品。警察说THC含量多少并不重要，因为任何汉麻花或大麻都是非法的。这完全是无稽之谈，因为当时英国还是欧盟成员国，并受到《欧盟条约》第36条规定的货物自由流动保护。警方对我们所有人进行了严厉的打击，他们突袭了好几个住处，冻结了我们所有的银行账户，关闭了网站，查封了资产，凡是能用的手段都用了。”

最终，警方将被告人定性为有组织犯罪集团，并在未对缴获物进行检验的情况下提起刑事诉讼，可笑的是事后又把九件不同的物证弄丢了，直到2025年2月才被找到。于是，在2025年4月才进行了检测，此时距离审判仅有几周时间，这迫使辩方在不了解检方科学论据的情况下仓促开庭。

该案拖延了五年半之久，在此期间，被告企业因资产冻结、刑事指控和无法经营而最终倒闭。

当检方最终出示测试结果，显示THC含量为0.3%和0.4%时，辩方对证据链提出了质疑，更重要的是，对检方委托的检测实验室采用的测试方法提出了质疑。

在预审听证会（一种庭审中的庭审，法官在此决定证据是否可以采纳）上，检方被交叉询问后承认，委托的检测实验室在几个实质性指标方面确实没有遵守欧盟附件三的检测规程，实验室使用了甲醇而非规定的角鲨烷试剂；也未按要求研磨样品，使用了不同的样品量；还未按规定施加离心力，并且报告的结果只保留了一位小数，而不是要求的两位。

梅尔维尔法官的书面裁决中如此写道：“最重要的是，检测方承认，如果他们采用附件三中规定的方法，可能会得到不同的结果，除非重新进行测试，否则就不会有人知道这些差异。”

最终，法官裁定，检方“有义务按照欧盟附件三对物证进行检验”，但却“未能履行这一义务”。承认有缺陷的检验结果将“对案件的公正性产生不利影响”。法官在书面裁决中毫不留情地评价了当局的行为：“检方遗失物证长达四年之久，且未按规定进行测试，完全是咎由自取。”

在法庭判决后，检方没有提供任何证据指控全部七名被告，法官指示陪审团对所有指控作出了无罪判决。

虽然范围有限，但影响深远

穆苏梅奇CBD案的判决不仅对被告来说是一次重大胜利，更为英国脆弱的CBD行业注入了信心。

由于这是刑事法院的判决，而不是上诉法院的判决，因此不能强制其他法院遵循同样的推理。虽然本案件判决并不构成具有约束力的法律先例，但它肯定“可以在其他法院审判中再次使用”，作为一种具有说服力的论点。

法庭裁决确认，在脱欧过渡期内，欧盟法律仍适用于英国，负责对欧洲大陆进口商品进行调查的当局有义务遵守欧盟的相关检测规程。实际上，自2020年12月31日英国脱欧过渡期结束后，这项保护措施在很大程度上已形同虚设。

“英国脱欧后，目前还没有强制性的分析规程，”穆苏梅奇解释说，“在处理此案时，我们主要依据欧盟法规，这些法规高于英国法律，特别是货物自由流动原则和附件三规定的强制性检测规程。而如今，继续在英国从事CBD业务的企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脆弱，因为它们无法再依赖之前欧盟法律下适用的监管保护。”

脱欧后的监管困境

这场法律上的胜利让穆苏梅奇和奥斯本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历时五年半的诉讼，穆苏梅奇已将他的整个业务迁至捷克共和国布拉格，以Buds Link的名义继续经营。穆苏梅奇表示：“在欧洲大陆的大部分地区，当局会立即对汉麻进行检测，如果符合规定，几周内就会归还。但英国警方从一开始就把我们当成罪犯对待。”

自英国脱欧以来，CBD的监管环境发生了变化，但却未必都是朝着更好的方向发展。

虽然英国内政部最近确认，“THC含量极低的产品可以被视为豁免产品并自由交易”，但根据豁免产品定义(EPD)，无论THC含量如何，汉麻花仍被归类为1971年《滥用药物法》下的B类管制物质。

2025年2月，英国政府将工业大麻中四氢大麻酚（THC）的允许含量从0.2%提高到0.3%，但这仅适用于获得许可用于种子和纤维生产的种植。汉麻花仍然受到严格管制，大宗原料的监管环境也变得更加复杂，进口CBD分离物或馏出物的公司预计将需要获得管制药品许可证，而这种许可证的获取难度大且费用高昂。

最重要的是，英国脱欧后没有强制性的检测规程，而欧盟第639/2014号条例附件III已于2020年12月31日后停止适用，这意味着检察官可以使用他们选择的任何检测方法，而无需遵循导致穆苏梅奇CBD案崩溃的科学程序。

法律界人士表示，类似的辩护在过脱欧渡期后的案件中“不太可能”获得成功。

尽管英国政府已采取措施通过“新食品框架”和“豁免产品定义”来规范监管CBD，但仍存在诸多关键漏洞。例如，缺乏检测标准、汉麻花虽是合法CBD油的原料，却被列为非法物品以及监管权限分散在各个机构之间，缺乏统一性。

目前，穆苏梅奇和奥斯本正寻求赔偿，并希望能够帮助其他面临类似脱欧前遭起诉的人，因为这些起诉的检测程序可能存在缺陷。

“这不仅仅与我们有关，更关乎整个英国汉麻产业的未来。除非完善现有体系并制定透明的规则，否则英国的汉麻产业将被拱手让给欧洲。”穆苏梅奇指出。